如何改變命運-了凡四訓-立命之學篇
了凡四訓,為明朝萬曆年間,江南人袁黃(號了凡)於朝中退休歸鄉時所著。
此書本來是寫給兒子的家訓,然而在當代的江南地區卻流通相當廣泛,傳頌至今。
在善書中是公認極為一流的作品。
了凡四訓的內容共分為四章,分別是:
1.立命之學:了凡本身的傳記,講述了其知命與改命的種種過程。
2.改過之法:如何確實地反省自身,改善過錯的方法。
3.積善之方:列舉數個江南地區的善行善報故事,並詳述探討積善的方法與善的性質。
4.謙德之效:用幾個故事,說明謙恭養德,對於改命積善亦有莫大的影響力。
這四個章節裡,其中2.與3.源自於了凡早先的作品《祈嗣真詮》裡的第一與二章,
《祈嗣真詮》是了凡當時為了時人求子而特別所撰的善書,此篇不多探討,於後另篇專文再行介紹。
本文將詳細地導讀與重述了凡四訓第一篇的內容,全文忠於原文,只用括號補充必要的考證與解說。
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再行參閱原文。
http://www.bfnn.org/book/books/0112.htm
1.立命之學:
所謂的立命,就是改造與建立自己的命運,本篇是了凡自己的故事,
全文以第一人稱,詳細地說明了他的際遇與改變命運的過程。
我早年喪父,母親原本要求我放棄科舉改行醫業,因為習醫不僅可以養生也可以助人,且是父親過去的心願。
一次,我在慈雲寺遇到一個仙風道骨的老先生,心生敬意,便對老先生十分有禮。
老先生看了我的樣子,說:「你是個當官的人阿,明年就該去上學,怎麼不好好唸書呢?」
我告訴老先生習醫棄學的原因,並恭敬地問了老先生的來歷。
老先生說:「我姓孔,是雲南人。得到了邵雍的所創的占卜術,皇極經世的正傳,你我有緣,應該全數傳授給你。」
我聽完後,自己實在不能作主,就將孔先生請回家,一一告訴母親。母親要我好好尊重孔先生。
後來我們好幾次試驗孔先生的占卜,全都應驗了。
至此,我開始興起了想讀書考科舉的念頭。經表哥的介紹,到他朋友開的私塾學習,便開始準備科舉。
孔先生為我卜算,明年到地方各級政府,公費生資格考試三次的名次。
全都一一算中。
接著孔先生又為我卜算一生的福禍:哪年考第幾名,哪年正式公費下來,成為縣學的學生,
哪年被薦去京城的中央最高學府(國子監)唸書當貢生,
(一般的貢生,是指有資格拿公費去國家京學念書,在地方學寮表現優秀的學生,必須有初級秀才的功名。)
之後沒法再有更高的功名(止於貢生),並以貢生的累積資歷,排到四川當縣長三年半後,退休回家。
並在五十三歲八月十四日丑時壽終正寢,沒有子嗣。這些我也都一一謹慎地記下。
從此之後,不管什麼大小考試,名次完全都被孔先生算中。奇怪的只有一個地方:
依孔先生所算,我該在地方的縣學(縣立學校),
所領的公費累積食米達到九十一石五斗時,就會被薦舉去國子監(京學)。
但約七十餘石時,學臺(教育廳長)就批准這事了,於是我開始懷疑卜算的準確度了。
沒想到不久後,新來的學臺撤銷了原本的推薦。
過了幾年,學臺換人後,新的學臺看到我定期資格考,那些原本只有備取的試卷。
感嘆內容的五篇策論,確實有朝中奏摺的水準,實在不應該將這樣的人才埋沒,於是再度推荐我成為貢生。
這樣一來一往,食米確實是在累計九十一石五斗時,被推荐去國子監,孔先生完全沒有算錯。
從此之後,我完全相信了命中自有註定,心裡也淡然無求了。
看淡命數後,我到北京京城國子監待了一年,整天都在靜坐,也不看書了。
後來遊學至南京的國子監(明朝兩京,各有一所京學。),在還沒報到前,
先去拜託當時在南京城附近的棲霞山,隱居的雲谷禪師。
我們兩個人在房間內,對坐整整三天三夜,都沒有休息。
雲谷禪師十分好奇,問:
「一般人沒辦法超凡入聖,只是因為妄念太多。你坐了三天,一點妄念都沒有,這是為什麼呢?」
了凡:「我的一生都被孔先生算定了,不論是生死還是榮辱,命中都有定數。
就是要妄想,也沒什麼值得妄想的。」
雲谷禪師笑了:「我原本以為你是個了不起的豪傑,沒想到原來也只是個凡夫俗子。」
我感到疑惑了,禪師這樣解釋:
「人不可能沒有心識活動,這些心識的變化活動,會被天地自然的陰與陽的變化所影響與束縛,
影響人的作為,接著影響命運。因此才有所謂的定數。
但是,只有凡人才有定數,極善和極惡的人,這些命數是無法束縛他們的命運的。
你這三十多年來的命運,全都被他算中,一點點小小的改變都沒有,難道不是凡夫嗎?」
我問他:「這樣說起來,我們可以脫離命數的掌握嗎?」
禪師回答:「命是自己造就的,福澤也是自己求取所得的。
佛經裡也說到,舉凡富貴,男女,長壽都可以透過自己的努力求得。
妄語是一個大戒條,諸佛菩薩所說之教法,怎麼可能會騙人呢?」
我再問:「孟子說,只要求了,就能得到。
這是在說心裡的意志與意識,能被自己的心識左右,所以仁義道德可以力求。
那些心外與身外之物,自己不一定能左右的功名富貴,也可以求到嗎?」
禪師回答:「孟子說的是沒有錯的,是你自己錯解了。你沒聽過六祖慧能說了:一切的福田,都不離方寸之心。
只要從心下手去尋求,自然不會沒有感應的。
只要自己想求,不只是道德仁義能得到,功名富貴也是沒問題的。
這種身內身外雙得的事情,是真正對自己有益處的。
然而如果不先反躬自省,只徒然地向外馳求,再怎麼想辦法去求取,也只是依原本的命數得到該有的份,
白忙一場,內外雙失,一點益處都沒有。」
禪師又問:「孔先生算你一輩子如何呢?」我如實回答他。
禪師再問:「你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更高的功名嗎?應該有兒子嗎?」
我想了很久,回答:「都不應該。因為有功名的人,都有福相。
我的相福薄,又沒有在累積善行善德,將我的福德增厚;
而且我的個性缺乏耐心,對瑣碎的事情難以耐煩,也沒法以寬厚度量容下別人;
有時馳騁自己的才智壓服他人,心裡怎麼想行為便怎麼作,言語輕率而狂妄。
這些都是薄福的特徵,怎麼會適合有好的功名呢。
地上雜髒的地方生物往往多了,水如果太清澈無雜質,往往連魚也無法存活;
我習慣過份講究乾淨,有點不近人情,這是沒有孩子的第一個理由;
和氣可以孕育萬物,我很容易生氣,這是第二個理由;
仁愛是養育生命的根本,殘忍是對仁愛的傷害,為不育的根本;
我對自己的名聲與尊嚴太過愛護,常常不能捨棄自我去幫助別人,這是第三個理由;
我的話很多,說多了傷耗血氣,這是第四個理由;
我愛喝酒,喝酒傷身,不利生育,這是第五個理由;
我常常熬夜整晚不睡,不知道保養元神,這是第六個理由。
其他還有很多缺點,沒辦法一個個都列出來。」
聽完自省,禪師說:「命數的道理,哪裡只有發在功名上而已。
世間能夠享受千金的養供者,一定是個千金人物;能享受百金的養供者,也一定是個百金人物。
應該要餓死的人,定是個餓死的人物;
老天爺不過以該人的命格而給與該有的對待,並沒有其他纖毫的增添。
比如以生育子嗣來說,有延續百代的德行者,一定有百代的子孫保存香火;延續十世或三世二世的德者,
自然一定有十代或三代二代的子孫香火。沒有後代的人,德行自然是十分薄弱的。
你今天既然已經知道錯了,要將以往過去,無法有功名與子嗣的這些特徵,盡心盡力地刷洗自新;
一定要積德,一定要寬厚自己的肚量,一定要和善與慈愛地待人,一定要保養自己的元氣精神。
以前的種種,就像昨天都死去了一樣:從今之後的種種,如同重獲新生;
這是明白義理之後,從頭開始而再生的新的自身。
血肉的身體,當然會受上蒼命數的影響左右;
然而這個明白義理的新身體,怎麼會不能通感上天呢。
書經裡寫了,上天所降的災禍,還有生還的可能;自己造的災孽,絕無免除的道理。
(天作孽,猶可違;自作孽,不可活。)
詩經裡也說了,永遠流傳的格言明訓,就是配合先天既有的命數,倚靠自己的力量求取更多的福澤。
(永言配命,自求多福。)
孔先生算你沒辦法有功名,沒有孩子,這些都是上天所降之災過,還有機會可以違背與改變;
你今天開始努力充實自己的德性,盡力地行善,多累積陰德,這些都是自己所作的福澤,
豈有沒能得到享受的道理?
易經是作為讓君子謀算的學問,能夠趨吉避凶;如果天命是不變的,吉要怎麼趨?凶又怎可能避開?
經內也說了:積善之家,必有餘慶。你相信嗎?」
我是相信的,於是我禮拜禪師並接受其教誨。接著便將所有自己往日的罪過,在佛像前盡力地自我揭發懺悔反省。
並寫了一篇呈給上天的奏疏,先祈求能得到功名;並發誓行善三千件,以報答天地與祖宗的恩德。
於是雲谷禪師拿出功過格給我看,要求我把所有做過的事情,每日詳實紀錄;
善事依大小不同,一一累計點數,惡事則同理倒扣。
禪師同時也傳授我持準提咒的方法,讓所求的願望更有實現的把握。
禪師告訴我:「畫符籙的行家們認為,不會書畫符咒的符者,會被鬼神恥笑。
而畫符的秘傳,也不過是心念不動罷了。在起筆畫符的時候,必須要把心內所有的事都放下,一塵不起。
從這個念頭不動的地方開始,下筆起頭的第一個點,叫作混沌開基。
接著就在這一筆之間把符咒畫好,中間都沒有雜念,如此一來符就靈了。
所以說,只要是向天祈求或是改變命運,都要從沒有雜念處來下工夫,才能真正地通感天地。
孟子談到立命的學問,說:『短命者與長壽者是沒有分別的。』(夭壽不貳。)
(《孟子 -盡心上》:孟子曰:盡其心者,知其性也。知其性,則知天矣。
存其心,養其性,所以事天也。夭壽不貳,修身以俟之,所以立命也。)
雖然在事實上,短命與長壽是兩個不同的事,但當人不動念頭時,何者為短命,何者又為長壽呢?
(這邊是在說,心念定力到了某種程度,不起妄念之下,分別心已經相當淡然。
能夠以平常心看待一切事物,不會因短命或長壽而區別而起煩憂。)
再更細的討論之下,同樣的道理,富與貧,其實也是沒有分別的,然後才能決定自己的貧富之命;
潦倒與通達,也是沒有區別的,明白了之後,然後才能決定自己的貴賤之命;
短命與長壽是沒有區別的,了解之後才能決定自己的生死之命。
人生在世,最重要的便是生死的問題,所以孟子討論短命與長壽無分別的道理,
就是在說,人一切的順利與逆境,都是天理自然該發生的道理而已。
(是人自己加諸了好壞善惡的分別心,在妄心之下,才有區別,事實上在天理自然之下,是沒區別的。)
至於修身以俟之,這是在說,累積德性,向上蒼祈求的事情。
修這個字,是在說如果行為有過錯,必須要對治並去除。
俟這個字,是等待的意思,而且是以平實的平常心迎接與面對命運。
只要存在一絲一毫非份的想望,僥倖的念頭或是妄念,都要馬上斷絕。
如果能作到這樣的境界,這已經通達還原我們內在本身的性德了。
如此才能說是真切實在的學問與功夫。
(此原句為”直造先天之境”,試譯為通達至人人皆有的道根佛性。)
以你現在的定力與根性,要作到完全無心,沒有雜念,是不可能的。
但如果專心練習持誦準提咒,不用特別去記數次數,只是不讓其間斷地一直唸,
唸到十分純熟後,於持咒時並沒有特別地感知到覺得自己在持咒,
在沒有持咒時,心內卻已不自覺的在持誦。
到了這樣的境界,心中的念頭完全不動,這樣就靈驗了。」
我一開始的名號叫作學海。從這天開始,名號就改成了凡。
這是因為我想要創立自己的命運,不願只停留於凡夫的境地的關係。
從此之後,每天都戒慎恐懼,覺得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。
以前只是悠然地放任自己的本性與喜好,到了現在才開始有戰戰兢兢與自我警剔的情況。
在獨處的時候,就算周圍沒有他人,也常常慌恐會得罪天地鬼神,於是依然端正自己的言行舉止。
即使遇到人討厭我或是毀謗欺負我,漸漸也能夠自然地坦然接受。
一年過後,孔先生原本算我在禮部的初試是第三名,忽然就考了第一名。
他的卜算不靈了,就在同年秋天,我也中了舉人。(孔先生算了凡的命是止於秀才的。)
然而我反省自己的心態,許多善行的動機還不夠純正;
有些是見到該作的好事,作起來不很積極。
有些是救助他人時,心裡的意志不夠堅定,常有疑惑。
有些是勉強是作完了好事,但是發言有所不當。
或者是清醒的時候還能控制自我,喝醉後就閒散隨性了。
這些過錯折去了我的善行,總覺得常常虛度時光。
我在巳年(1569)發願(當年虛歲三十五),到了卯年(1579已經四十五歲了),經十餘年,才完成三千善行。
這年我剛與李漸庵(李世達,嘉靖時進士。了凡可能是在其幕府中作為幕僚任事。)從關外回來,
所以來不及回向。庚辰年(隔年)南歸後,才請性空與慧空兩位法師在東塔禪堂回向。
我這時起了想要求子的念頭,並發願要行三千善事。
辛巳年(隔年1581,四十六歲),生了一個兒子,取名天啟。(也就是兒子袁儼。)
我所作的善事,都用功過格一一記下來;你母親不識字,不懂書寫。
每作了件好事,就用鵝毛管在日曆紙上印一個硃砂圈。
有時是把食物布施給窮人,有時是放生。有時候一天可以多達到十幾個圈。
到了癸未年(1583)八月,三千件善事的數量已經滿了。再請性空法師為我們家庭迴向。
這年的九月十三日,又起了想求中進士的願望,並發願行善一萬件。
(在這十餘年間,了凡嘗試考了數次進士,都沒有登第。)
丙戌年(1586,五十一歲)考中登第(第三甲),授命上任寶坻縣(今天津市內)的知縣。
我放了一個空格本子,取名叫作治心篇。(用來對治自己的心。)
白天上班時,請家僕把這本子交給官衙小役,請他放在辦公桌上。
讓我可以把所作的好事壞事,鉅細靡遺地紀錄下來。
晚上則在庭院設一個小桌子,效仿趙閱道設案焚香,稟報上天一日之所作為。
(趙拼,字閱道。北宋名臣,仁宗時進士。是相當有修持的佛教居士。
一生公正無私,勤政愛民,每晚擺香案報告天地自己一天所有作為,
凡不能坦告天地的事情,他自然是不會作的。)
你母親見我所作的善事不多,常常愁眉苦臉對我說:「以前我們在家鄉,
助人為善很是方便,所以三千的數量作得完。現在官衙中每日繁忙公事,時間都拿去辦公了,
無法出外行善,衙內又沒有什麼善事可作,現在許了一萬件,要什麼時候才能圓滿呢?」
夜裡,突然夢到一個神仙,我告訴祂善事沒法作完滿的原因。
神說:「光是減糧稅一件事,一萬件善行就算全部作完了。」
原來是寶坻縣的田稅,每畝田要交銀兩二分三釐七毫之多,我將其減至一分四釐六毫。
(早在1581年,張居正將一條鞭法推行到全國,田稅以畝徵銀。
了凡剛好趕上這個變法的大事,各縣依貧富產能與縣官裁定收支後,在一定限度內可以調整其稅額。)
確實有這件事,我心中頗感驚訝與疑惑。剛好幻余禪師從五臺山來訪,我告訴他夢裡的事情,
請教他此事是否可信。
幻余禪師回答:「只要善心真切,一個善行也可當足萬件善事的圓滿。
更何況是全縣減稅,讓萬民受福呢?」
我聽了後,就將自己的薪水捐出,請禪師與五台山僧侶將這萬件善事的功德回向。
孔先生算我五十三歲有災厄,我也沒有求過壽。該年竟然一點事都沒有。現在已經六十九歲了。
書經上說:「天命難以倚信,因為命數不是恆常不變的。(天難諶,命靡常。)」
又說:「只有命數是無常的。(惟命不於常。)」這些都不是騙人的話。
我從這事上了解到,凡是說福禍是自己求的,這是聖賢之言。
若說福禍只是天所註定,這僅僅是世俗人的論調。
你的命,不知道又是如何呢?
即使命是顯榮富貴的,也要常常當作是落寞來打算;
即使生活是順利的,也要當作是逆境來考慮;
就算眼前的生活豐衣足食,要常當作自己貧窮來著想;
如果周圍的人都敬重愛護你,也要常常戒慎恐懼;
倘若家世名望顯赫,要常常設想自己是卑下的;
即使你的學問優秀,也要以自己是淺陋的來設想。
向遠處追思顯揚祖宗的德行;向近處考慮掩飾並彌補父母的過失;
向上考慮回報國家的恩澤;向下考慮建立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庭;
向外思量幫助別人的事情;向內反省改善自己的過錯。
一定要每天反省自己的過錯,每天確實地改過。
只要有一天不知道自己的錯,就是一日安心於自以為是;
一天沒有過錯可以改變,就是一天沒有進步的機會;
天底下聰明俊秀的人並不在少數,之所以無法修德,善業德業無法擴展,
就是為了這因循兩字,苟且耽誤了一生。
雲谷禪師所傳授給我的,建立命運的道理,乃是最精髓,最真切正當的道理,
你該好好熟悉仔細這些道理,並努力地付諸實行,不要放任自己讓日子虛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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歷代推廣與翻譯了凡四訓的先賢與前輩很多,
自行閱讀有所體悟的讀者也不在少數,所側重的要處也大不相同。
所謂的行善改造命運,積陰德得到好的善報的真實故事,似乎是大多數人對此書的了解。
然而,其中的細節卻沒有那麼簡單。
立命之學,是了凡的自傳,紀錄了他自我實踐,為一個善有善報的真實佐證。
此篇的真正價值,其中有幾個關鍵點:
1.孔先生為了凡的卜算:這提供了一個比較的對照組,否則無法比較了凡命運的改變成效。
2.雲谷禪師的教誨:禪師的學問底子很好,詮釋儒家的經典道理,說服與說明,
讓讀書人出身的了凡了解改造命運是怎麼一回事。並指導了凡以功過格與準提咒的方式實行。
3.了凡本身的親力實踐:這是了凡本人最了不起的部份,了凡十分踏實與努力地在這目標上前進,
先求中舉,再求子,最後求中進士。
他自己就是一個最好的示範,所下功夫之真切,也非常人能及。
以下將為這些關鍵點分別一一探討。
歷史上的了凡,是一個相當有意思的人,他精通某些道術,尤其是卜算的方面。
除了孔先生可能傳授皇極經世給他之外,史載他也通天文曆法,
精於大六壬、太乙神數還有奇門遁甲。
他本身是陽明心學的大力提倡者,帶過兵打過仗,並因軍事遭受誣陷後退休。
退休回家鄉後,專心著書。寫成了了凡四訓之外,還編寫了一堆教科書,教大家怎麼答題,
解經,研究如何把八股文寫好。(這些書在當年銷路非常好,江南讀書人家家有之。
但因為他的考試解經法,遭到某些名家的批評他曲解聖賢意。我個人認為是解法有別傳統主流而已。)
可見他在努力考科舉功名上的著力是多深。
他為了求子,也寫了一本《祈嗣真詮》,道盡了自己為求子的心法。
從這幾件事我們須先了解,他對所求的事,是十分重視與努力的,要改變自己的命運,
絕對不是空口說白話,也不是單單只行善而已,該有的務實努力,他一點都沒有省略。
關於他的生平與趣聞,日後會再以專文開篇,這邊不贅述。
雲谷禪師教他的改命法,看起來並不難理解,但其實功夫非常不容易。
其中有幾個關鍵:
首先他說明了人的心識活動影響命數:
這是命數發揮影響的原理與根本,要解決問題,就要從根本下手作起。
人的心識的變化活動,由於會被天地自然的陰與陽的變化(天命)所影響與束縛,
因此影響人的作為,接著影響命運。因此才有所謂的定數。
所以要改變定數,第一步是要練習駕馭自己的心識活動。
因為駕馭了心識活動,就能主導自己的行為,不受天命束縛。
具體的作法如下:
1.駕馭心識活動:
第一個禪師要他自省與改過,從行為上務實了解問題與改變。
讓他自己懺悔與找出原因,自己在行為上哪些與求子與求功名的方向是相左的。
人的行為與心識是會相互影響的,所以從行為上下手,不僅是鍛鍊心志,
也是在具體的務實面上下功夫。
只要行為一直在向目標前進,自己的心識作用受到向此方向前進的鍛鍊,
自然也會一直在往這方面穩基紮根,行為與心識交互支援,發揮正面影響。
第二個禪師要他練習去除雜念,把干擾目標的心識作用儘量降低。
禪師教誨他,要祈天或改命,首重去除雜念,這樣才能與天地之間相通。
所謂的與天地之間相通,類似於萬物都有自己的本能感知環境的變化,
這個本能可以經過不斷地訓練,讓自己的感知力更為敏銳,智慧更為覺醒,
便能了解天地間的自然之道。
佛道家講的所謂神通,人人自有,自修而得,就是感知與天地相通的成果之一。
去除雜念的方式,禪師傳授他準提咒的方便法門。
因為沒辦法第一步馬上去除雜念,用專心唸咒的方式去蓋掉雜念當作起步,
漸漸唸的功夫深了,於持中不持,於不持中持,雜念自然不生。
生的念頭都是持咒。
至於為何要斷掉雜念,禪師也說得很清楚:
必須要以平實的平常心迎接與面對命運,不把原本命數的貧富貴賤放在心上,
短命長壽如何,那些都該平淡對之,只要把該作的事作好即可。
只要存在一絲一毫非份的想望,僥倖的念頭或是妄念,都要馬上斷絕。
如果能作到這樣的境界,這已經通達還原我們內在本身就具有的德性了。
當還原了德性的程度愈深,自然愈能通達感應天地。
2.用功過格作為行善與去惡的方便法
善事與善行,其實很難以量化。
功過格是一種把善惡的影響簡化,方便量化去計數的方式。
類似一種紀錄不同善惡事發揮影響力的表格,其不同的影響力有個被量化的基準。
這只是一種讓人們有方法可以依循的方便法門,事實上要精確的量化是相當困難的。
但至少是一種可以嘗試努力與鼓勵人們有個方向努力的方法。
上頭的善事儘量去作,而影響負面的惡事儘量不作,
日積月累,善澤就算無法精確量化,但確實也在累積。
了凡發願所說要作的三千善,萬善,都是在這功過格的量化基礎上而言的。
3.持準提咒滿願
準提咒是一個相當殊勝的咒語,為準提菩薩發願所說,其願力在於幫助持誦者所求滿願。
誦此咒幾分至誠,就幾分感應準提菩薩為其調撥所行福澤,助其快速兌現滿願。
這個法門是修持現世所累福澤,得以在現世馬上兌現的一種可靠方法。
概而論之,禪師教了凡的方法是相當了不起的,既簡單又可靠。
從功過格務實修善去惡,持咒祈願,懺悔自省改過並務實向目標努力。
這三件事,把積善求願,去除雜念還有修身去惡全都綁在一起。
少了一個都不行,三者互相支持,發揮正面影響,同時作用。
去惡就是積善與降低干擾,自省就是去惡也是端正心識,持咒去雜念也是祈求滿願,
務實努力不妄想就是在去雜念,與提供滿願作用的發揮出口,
然後人就能一步一腳印地用自己的努力,用踏實的努力完滿達成自己願望。
這樣的作法同時也是在鍛鍊自己的內心意志,也是修持的一部份了。
所謂的內外雙得,說的就是如此。
有許多人認為積善求事,只要作好事,多唸咒就可以滿願,這不能說是錯誤的。
然而真正的道理與全面的確實發揮作用,都已如上所言,
多作到一分,便多一分把握。
如果誤解的部份多了,與上面的說法相左,那效用就不夠確實,
行善滿願可能會步入偏門,這是相當可惜的事。
談完了禪師教的方法,我們來看了凡是如何實踐的:
我們從文中可以看到,在遇到禪師之前,了凡是稱得上一位君子的。
他確實了解自己的問題在哪裡,但是沒有下功夫去改變。
聽了禪師一席話後,他才決定改變,而且是玩真的。
第一步,他將所有自己往日的罪過,在佛像前盡力地自我揭發懺悔反省。
在佛像前發露懺悔要多大的勇氣面對自己,這步是非常不容易的。
第二步,他燒黃紙求功名發願行善三千。
這是與天地立誓作見證,表示他非常認真。
第三步,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,改號了凡,而且從此之後,每天都戒慎恐懼地自我管理。
並且務實地作好自己的慎獨功夫,即使獨處也當作天地鬼神在監督他,維持端正自己的言行舉止。
光是這點,就是相當不容易的。
然後,過了一年,他就中了原本不會中的舉人,(考試還是照考)這時三千善還沒完滿。
他還是反省自己有許多行善的動機不夠純正。
花了十年,他的三千善才滿,這時他禮請家鄉有名望的法師作見證,幫他迴向。
可見他是多麼重視這件事情。
然後,他第二個發願是要求子,也是以三千善為願。
這願一發,我想他妻子不久就有孕了,所以隔年長子出生。
這一次了凡花了三年,才把三千善行圓滿。
大概是行善的習慣與養成了,所以這次快得多了。
圓滿後,他一樣請法師幫他迴向。
接著,他發願求登第,這次以萬善為願。
三年後他順利登科,他是三年前的秋天發願(秋天考試),
我猜是因為上一次的秋試沒過,他才發願的。
他當官時,每日辦公之餘,白天就把自己的言行好壞記在本子上,
晚上焚香向天地報告自己的作為。這樣的決心實在相當罕見。
夢到天神告訴他萬善已滿後,他沒有馬上完全相信,
先去求教禪師,確認滿願了。然後才請禪師幫他迴向。
從這點可見了凡的踏實。
國家的稅收多寡其實有一定的道理與準則,了凡如果是節約不該鋪張的部份,
把該花的稅款發揮應有的作用,精算減稅,降低百姓負擔。
這確實是大功德一件。人在官衙好修行,在說的就是這樣的道理。
然而作官不是只有善心而已,能力與見識都相當重要。
背後有多少費心與努力,還有相應的行政管理能力,這往往是會被常人所忽略的部份。
了凡以自己的言行為後人作了相當好的示範,
文內也有許多自省的方法與價值觀,會放在第二篇改過之方一併討論。
談完了如何改命的大前提與框架,剩下的三篇,是更具體地說明如何行善,
如何改過,如何自省。
接著,了凡有一套準提法的修持方式,我也希望能寫成後放在版上。
您好,我看了您說明斗數的運用,時間和選擇才是成敗的結果,那積德又又是什麼用呢?好牌可以邊更好?壞牌沒這麼糟?